1775 绝地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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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上的伦敦地区和宇宙蜉蝣废墟中的伦敦地区之间的关系和众人所想的都不一样。只有同时在宇宙和地球对这片区域进行观测的人,才能更好地了解吧。形象一些描述,如今的伦敦地区同时位于地球不列颠本土和宇宙蜉蝣废墟之中,但是没有特殊的方法,身处伦敦地区中的人们却无法从边界离开。整个伦敦地区的地理位置变得十分暧昧,和人们常识中的三维距离完全不一样。但是,无论敦伦在什么地方,它的处境都没有改变,灰雾改变了它的状态,带来了危险的东西。不仅仅是预想中的素体生命和恶魔,还有说不出到底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在大街小巷中游荡。

    连同整个伦敦地区被卷入这场人为灾变中的总人数无法统计出具体的数字,但是,利用各种手段对灾变后的人数进行粗略的统计,其数字明显比灾变之前的统计人数大幅度减少。未能及时捕捉其状态和位置的人们,尽管还无法确认究竟是活着还是死去,却可以肯定,他们生还的几率很小,其中就包括几乎全部的调遣回伦敦地区进行协防的前线士兵们。这些转身就穿上军警制服的战争生还者足有五万,但却只占据失联总人数的百分之十。这意味着,至少有五十万人如今下落不明。

    联合国和NOG都在考虑派遣一支特别行动部队进入如今的伦敦地区,弄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法和宇宙空间的舰队进行联系,无疑让众人在情报力度上不尽如人意。而宇宙联合实验舰队也在考虑冲入蜉蝣废墟的可能性。蜉蝣废墟是统治局遗址的一部分,按照往常的经验来看,哪怕是拥有三仙岛这么一个能够和中继器抗衡的大杀器,贸然闯入其中也是极度危险的。素体生命并没有大规模出现在舰队面前,之前有过一支素体生命的小队尝试对舰队进行拦截,但是,其人数自然不能和如今蜉蝣废墟中可能存在的素体生命数量相比,哪怕考虑到素体生命将会分出一部分人手去对抗驻扎在伦敦地区的NOG,也难以确定,闯入蜉蝣废墟中究竟要面对多少个素体生命。

    素体生命的体积比起船舰体积当然是不堪一提,但是,其生存能力、防御能力和战斗力都在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大部分船舰之上。不客气地说,如果没有三仙岛居中调整,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很可能在之前十几个素体生命的突袭中就被摧毁。哪怕船舰上搭载有一些超乎想象的神秘力量,但这些神秘力量都有相当严格的使用条件,在小规模高速度的作战上,完全占不到便宜。

    哪怕假设停留在蜉蝣废墟中的素体生命极少,但是,那些建筑废墟下方深不见底,可想而知连接着统治局遗址,而统治局遗址中非素体生命的怪物也是数不胜数。不,或许是,根本就没有人清楚,这个数量到底是多是少,因为,从来都没有人走遍整个统治局遗址。

    素体生命是如此的强大,可即便是它们,也只能维持在一个看起来十分窘迫的生存条件下,以各方神秘组织对统治局遗址的挖掘来看,统治局遗址中完全不缺乏改善生活的条件,那么,强大的素体生命无法成为支配整个遗址的群体,那就不仅仅是它们本身人口数量的限制,更必须考虑在那样神秘的环境中,会否存在让它们也为之忌惮的东西。

    根据已经发掘出来的统治局历史,神秘专家大致可以了解到,统治局的灭亡和素体生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然而,素体生命并没能根除统治局曾经拥有过的力量。无论是安全网络系统,还是灰雾和以灰雾为核心诞生出来的种种怪异,都在那场可怕的战争中被释放出来,产生不可测的异化,最终导致整个战后废墟就如同危险而黑暗的森林。

    素体生命在这个森林中属于食物链顶端,但是,或许不是唯一一种位于顶端的生命体。素体生命在末日真理教的协助下,将统治局遗址的一部分挂靠到正常世界中,让它们获得了一个立足点,但是,能够从这个立足点出入的,就仅仅是素体生命吗?换个角度想想,末日真理教和素体生命的合作,仅仅是为了争取到素体生命为盟友吗?亦或者在素体生命之外,还有别的什么谋划?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末日真理教曾经在统治局遗址中尝试召唤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他们当时差一点就成功了,进而让所有人都确认了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确有这么一个怪物。时至如今,末日真理教会尝试将当日失败的事情再做上一遍,也不是什么让人惊奇的事情。

    突入蜉蝣废墟,就必须面临许多可怕的可能性,而追击纳粹的月球舰队,却需要直接面对那数不清的不规则多面体,仅就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综合力量,包括三仙岛在内,正面击穿不规则多面体构成的屏障不是做不到,而是之后还有没有余力对抗纳粹的月球中继器的问题。

    宇宙联合实验舰队要面对的敌人成份在突然间变得太过复杂,预期只是反击纳粹的舰队构成,在末日真理教展开行动后,顿时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舰队众人都十分清楚,这个时候,自己等人要想做到些什么成就,就必须要有人对自己等人伸出援手。

    “我决定到蜉蝣废墟中去。”高川缓缓做下决定,“期望其他人能够找出破局的方法是不行的,我们得自己干。统治局遗址中的素体生命是敌人,但是,并不是里面的所有人都和素体生命一样。我在过去,和统治局遗址里的一些人有交情。不需要深入统治局遗址,只要找到联络方式就可以了,我觉得统治局的安全网络可以做到。”

    起先众人想要否决这个提议,但是,高川的解释让他们眼前一亮。如果蜉蝣废墟的深处直连统治局遗址,那么,那个变得异常危险的安全网络,说不定也会蔓延到蜉蝣废墟中,素体生命和安全网络不对付,它们理所当然不会放任安全网络进入蜉蝣废墟,但是,素体生命让蜉蝣废墟出现在正常世界,并不是单靠它们自己的力量。

    既然末日真理教在其中有过协助行为,那么,末日真理教出于自己的目的,而掩护了安全网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拥有魔纹使者的权限。”高川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浮现的棱形魔纹印记,对众人说:“魔纹使者本就是统治局安全系统的一部分,哪怕安全网络修改了安全名单和权限,也无法完全将魔纹使者排斥在外。安全网络在统治局和素体生命的战争中遭受过重创,之后发生种种变化,所有的情报都在显示,这个系统内部已经出现了许多问题,而安全网络本身无法完全修正这些问题。这就是魔纹使者的机会所在。实际上,我在统治局遗址中认知的当地人,正好是在执行一项安全网络重启计划——我觉得,这个时候,正是我们联手的契机。”

    认真说来,那几位统治局的遗住民曾经遇到过的高川不是如今的义体高川,但如今的义体高川每一刻都在发生变化,人格格式化程序的运作,让大量过去高川的资讯流入自身,其思想、经验、记忆和认知,乃至于能力上都在不断融合叠加。每一秒,高川都在变得更强,也更加远离最初的义体高川。与之相对的,如今的末日幻境经过多次世界线攻击,在许多事情上已经变得和最初的末日幻境不太一样,就连时间线也已经从认知上被混淆。

    高川甚至无法确认,如今的末日幻境到底是2000年以后,还是2000年以前。在正常情况下,要知道年代时间,可以查看日历之列的记录,更多时候都不需要刻意去注意,身旁事物就会提醒具体的日期,但高川却意识到,如今再去查看这些具体的记录,已经没有意义了。

    无论如今是什么时代,什么年头,哪一个日子,其最终时刻来临的时候,必然会进入1999年。在这个末日终期面前,无论是1999年以前还是1999年以后,都已经不具备时间的意义。

    在如今的末日幻境里,“时间”就是最虚假的东西。

    神秘不断膨胀,恶性的异变接踵而至,人们在绝望中挣扎,在被那无可名状的恐怖面前,时间没有意义,空间没有意义,乃至于自身在做的事情,也很可能会变成无意义的事情。曾经高川帮助过的统治局遗民,其当时的经历是否有所变化,在重新接触之前也无法确认。而他们对高川的认知,又是否和如今的高川对他们的认知相同,也同样不可预测。

    只能说,有这样的趋势,有这般的可能性。如果宇宙联合实验舰队无法接受当前这般消极的等待,无法再将期待完全置于地球的其他人身上,而要自己去打破眼下的被动,就必须去赌一赌这些可能性。

    从蜉蝣废墟深入统治局遗址,其可行性无法事先得到验证,高川的行动只能借助猜想,而没有人能够确定,这些猜想和现实的差距有多大。但是,无论差距有多大,哪怕和猜想的一样,危险都是存在的。

    “要带着三仙岛进入吗?”有人提出:“如果我们的行为,表现出对蜉蝣大陆的偏向性,纳粹是否会加大对地球方面的攻势?按照之前的分析,我们这支舰队和不知去向的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是唯一能够在宇宙中牵制敌人的势力。贸然表现出偏向性,反而会让敌人抓住弱点。”

    “我们必须从自己的判断中选出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另一个人说到:“事到如今,不想冒险是不可能的,毋宁说,我们来到宇宙本身就是为了冒险——不是准确判断后才做出决定,因为,我们已经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所以,只能反过来,给行动冠上一个前提。如果要进入蜉蝣废墟联系统治局遗址中的中间势力,我们的敌人应该是怎样的状态才行?”

    “至少,蜉蝣废墟中的素体生命相对进入地球的素体生命,只是一群空壳子。”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必须是素体生命对地球的进攻,不是佯攻,而末日真理教对伦敦地区的置换,要足够彻底,只有彻底,才能证明他们发动这次置换,不是针对我们所布下的陷阱,而是真的将目标锁定在地球。而他们在蜉蝣废墟中的行动,仍旧处于为下一个阶段的计划做准备的状态。”

    高川完全认同这个判断。只有素体生命和末日真理教的行动处于这样的状况中,才能在突入蜉蝣废墟的同时,牵扯纳粹的注意力。如果己方的雷霆行动能有一举歼灭其中一边的力量,就不需要这种窘迫的反推了,反过来说,正因为己方虽然被视为“有牵制能力”,但却实际不具备在短时间内彻底压制其中一边的力量,更没有足够的情报收集能力和足够准确的判断力,所以,才必须为自己的行动是否可以执行,提供一个预期的标准。

    敌人必须是这样的状况,我方才能执行这样的行动。而我方必须执行这样的行动,那么,敌人是不是这样的状况呢?无法肯定,但却是有可能。

    只要有可能,所以就去做。

    这仍旧是在一个可能性的前提下,而不得不去执行的危险行动,宛如赌博一般。

    “那么,就假设素体生命的主攻方向是NOG,末日真理教的主攻方向是五十一区,而蜉蝣废墟上和他们有关的情况,包括那置换过来的许多人,都只是一个幌子。那么,我们就可以佯攻纳粹,去掩饰在蜉蝣废墟上的行动。当然,三仙岛必须放在对纳粹的佯攻中,这次佯攻才能成立。但如此一来,在蜉蝣废墟中的行动就会变得十分危险,毕竟,再怎么假设素体生命和末日真理教的重心不在蜉蝣废墟中,也不可否认蜉蝣废墟是他们的主场。”舰队内部通讯网络中,众人如此总结到。(未完待续。)